银杏秋黄槐花香,树蕙亭前疏垂杨。
蕙星楼内书声朗,则行路上师语长。
转眼已是孟春时节,南方正值阴雨连绵。回想,进入地方外事侨务机关工作已近三个年头,相距初遇辽大竟有六年的光景了。
辽大是一幅精美的画卷,她四季分明:春藤漫墙、夏日槐香、金秋银杏、皎冬腊雪,令人心驰神往;辽大又是一座知识的殿堂,建筑古朴典雅,学子书声朗朗,令人梦萦牵绕。作为南方人,我欣赏这座校园的热情豪迈、温馨友爱和四季如画;作为国关人,我热爱这个专业的纵横捭阖、天下视野和家国情怀。“明德精学,笃行致强”,我们把校训铭记心中,奉为圭臬,指引人生大道驰骋、逐梦前行。
人生之路总有几个关键的转折点。2012年,我接到研究生复试通知,这不仅是我人生求学之路上的一个进阶,也是对一个千里之外陌生城市的“探险”,自然难掩激动心情,立即从厦门启程远赴沈阳——这座印象中冰天雪地却又带着几分神秘感的东北城市。初到沈阳,多少有点惴惴不安,疑虑自己能否适应东北的严寒气候和起居饮食。相遇辽大,却让我雀跃庆幸,比起南方的温文细腻、湿冷刺骨,这里反而活泼大气、温暖如春,纵然屋外大雪纷纷,只需约上三五个同学,在博远楼前打一场雪仗、堆几个雪人,便幸甚至哉、乐不思蜀。
辽大的课余生活欢乐活泼,学院课堂也是丰富多彩。曾经作为一名理科生,我自信不够、不善言辞、行动木讷,紧张到不敢登台讲话。在课程安排辩论赛时,我仍显踟躇犹豫、战战兢兢,但在梁锋、冷春洋等诸位同学的勉励和支持下,我鼓起勇气跟着辩论队参与了班级辩论赛和学院辩论赛。围绕“从‘钓鱼岛事件’看中日关系走向”和“中美能否建立战略互信”两个辩题互相角逐。在辩论赛前,我们互相激励、翻阅资料、找准对策;辩论赛上,我们围绕主题、唇枪舌战、激扬文字。场面至今难忘,也让我明白了“一人一条计,三人一台戏”的道理,辩论赛场单打独斗不可行,只有协同配合才能克敌制胜,这次辩论赛也打破了我胆小不敢言的“紧箍咒”。
入学第一年,学院聘请了复旦的倪世雄教授。作为西方国际关系理论和美国问题研究领域的巨擘,他温文儒雅,和蔼可亲,学富五车,严谨治学,可谓“流水淡须眉”“尊为帝者师”。他的课堂自然是生动活跃、内容丰富,为我们传道授业解惑。记得一次期中考,他从书本里出了几道题,我考前没有认真准备,卷子几乎没有一题能完整答出,考后自认为成绩不及格,已经有了“挨骂”的思想准备。数日后的一个晚上,夜雪渐浓,行人渐疏,老师“传唤”我到他屋舍聊聊期中考试,他的格外“开恩”竟让我羞愧到无地自容。老师为我讲述了他那个时代的求学经历和游学历程,听他娓娓道来,我如获珍宝地细细聆听。他安慰我道,死记硬背那些现成的理论和知识不是研究学问的关键钥匙,思想的启迪和对理论的批评才是真正的学问,这或许是我人生求学追梦中的一段最难忘的师生对话。风雪夜归路上,借着宁静的夜色和昏暗的路灯,我不断重播老师的教诲,久久不能释怀。我想,自己想成为的不就是像老师这样的追梦人吗?
“穷且益坚,不坠青云志。”作为一名国关人,大抵都有“了却君王天下事”的家国天下情怀和“报君黄金台上意”的伟大理想。曾经在国际关系历史的长河里冥思苦想,既聆听过汉唐雄风的脉动、明清盛世的旋律,也感慨过敌寇入侵、国破山河的哀婉悲愤。我们不忘弱小挨打的近代屈辱史,从瑷珲到台湾,从伊犁到库页岛,国土被蚕食、国民被残杀,江河日下、家国不宁。学习国关的初衷便是意在探究大国兴衰、天下兴亡、文明交替的历史规律。历史发人深省、催人奋进,我便弃理从文,进入辽大国关,在毕业之际考入地方外事侨务机关。
2017年4月,我赴外交部政策规划司短期交流半年,期间重回母校。虽已阔别两载,仍觉此处“一枝一叶总关情”,回首在母校的求学之路和青春故事俨然历历在目。离沈的那天,我专程向研究生导师唐彦林教授再次求教工作中遇到的困惑,两人漫步校园,畅谈国际形势变化,着重深入交流了东北亚局势发展的看法,导师的一字一句之间充满着睿智与博学,亦可见导师十分关心时局。导师为人随和谦逊,衣着简单朴素,幽默风趣,学识渊博,与导师的每次对话既觉身心愉悦又觉受益良多。导师在学术上毫无保留地传授学问,在为人处世上也谆谆教诲,那些金玉良言令人终生受益。
陆游诗曰:“位卑未敢忘忧国,事定犹须待阖棺。”从辽大国关走出的学子,不管未来身在何方、身居何位,都应铭记师恩、不忘同学情。树蕙亭前山石之上镌刻的“桃李无言”正是隽永不朽的丰碑,鼓舞我们胸怀天下,催促我们逐梦前行。